小说《茶》

时间：2016-08-19 来源：紫砂之家

　　月影魅心，衣袂逸尘，可怡黛眉粉面，两弯眼若蓝孔雀羽翼之色，盈盈一笑宛如星耀，众人面露涎色，狠不能分而食之。只见那可怡酥手斟就的茶，叶茎舒展，与微黄透亮水中一旋轻漾，便勾了众厮魂魄，一拥而饮蹴，再靦脸恭候。美人微攘裙摆，起身步下楼廊，留一众之徙围桌而征，待回神，可怡已不见了踪影，只得茶楼内人声茶声攘攘。

　　东厢房窗下，紫玉手捂粉颊，泣声告饶：夫人息怒，紫玉再不敢多嘴!可怡眼含泪光冷笑：罢了，想我无奈嫁宋府，知那夫妻恩爱只如皮影戏，好看而不堪撕扯，终日半悔，尔等不告知元郎龌龊之事，我亦心知!黛眉微蹙之际，窗棂风过轻响，可怡遂以桌上青花瓷瓶掷窗，哐啷声响，引来家奴蚁过惊问，尚未曾见识夫人如此火气，可怡衣裙微颤，紫玉已跪于可怡金莲侧，更柔声劝：夫人别苦了自己，拿我出气便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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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斟茶于案，江黄色八卦案几，衬着白瓷绿茶，雾气袅绕间，甚是好看。可怡每日便与这案几，茶为伴。数十上好的紫砂杯，逐一以沸水泡茶清洗，滤过头遍水，再反复，沏于杯中，细待时辰斟就，唤下人品尝，饮不完遂倒弃。于这初夏的后花园湖边，可怡拈着手中杯，细语：如这茶，这水，再好的味，再是细心沏好，热时好饮，若忘了，冷茶谁愿喝？像我，像我......恍惚中，可怡又觉置身听风阁茶楼，儿时父亲传她斟茶之道，助她年方十四便于茶楼做了茶师，唯她用心淬炼茶道，精于茶经，她亲手斟就的茶，醇香而不腻，清苦而不涩，得好茶之人所称道，每每于茶楼垂涎可怡斟茶的茶客，哪怕候于茶楼门外，等上几个时辰也不惜，为那一杯香茗，也为一睹这出尘美艳的茶师，举手投足，无不让人倾倒。待她斟好茶，旁茶师小童一声：茶好!便听得掌声雷动，那光景，可怡亦是意得心满的。

　　这宋府，诺大的家院，闲时散步也得一个时辰，那日可怡转过书房旁的回廊，于紫玉房前经过，也是聊无闲事，便推门踏进，想看那丫头可在。房内简单布置，也是上好的檀木家私，只式样陈旧。不见紫玉，却于床边木几上拾得一块方手帕，不用细看便知是宋家大少，她的夫君元郎什物，瞧见手帕上绣着锦线的紫玉二字，这一惊不轻，可怡但觉天暗心灰，忽又吊眼冷笑，将手帕重掷于几上，返身出了房门。

　　夏夜，月光稀，可怡素衣加身，清秀出尘，然凤眼含怨，行色匆匆。只手拈茶壶去到紫玉房前，叩门。紫玉见是夫人前来，脸有怯色，仍是诺诺的让身引夫人进屋。可怡唤紫玉拿得茶杯来，斟上。茶水色泽碧绿，便知是上好的龙井，且是夏茶成熟之季的头坂毛尖，小满起七日采摘，甚难得。可怡抬起茶杯只管递与紫玉，嘱她饮下。紫玉不解，接下茶杯一脸疑云，可怡讪笑说：“想我这茶艺无处展示，闲得心慌，暗衬，往后可授与你，共同切磋、品茶，岂不好？今日这茶乃我精心烫制，特与你分享，也可教你初识茶香，日后方可细酌。紫玉这才眼柔心平，细细饮下那一杯。

　　大暑未至，紫玉已是形容枯槁，成日咳嗽不止，唤得宋府最好的家医亦不见效，未查出病灶，只嘱宋家，后事待办。可怡甚是爱怜紫玉，整日愁眉不展，时有泣呜。然，终是未等大暑将至，紫玉便去了。

　　一个丫环离世，宋家大少却再未笑过。后花园的案几蒙尘，几分萧瑟，可怡亦不再斟茶，唤了下人封藏府中所有茶叶，再不提及，下人亦觉冷清，却不便细问。可怡常叹：终究是我错了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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